“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孩子,别怕!前往别松手!”
上面的大人们一个个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惊魂动魄的一幕让他们终生难忘。
就快到了,还差不到一半。
绘颜咬着牙,她还想坚持但手上那传来的痛楚让她难以忍受。
新堂则是斜着眼看着下面的狮子一次次轮流跳跃试图抓住他,而最开始那头雄狮则是瞪着大眼睛一点点的后退似乎准备全力一跃。
“新堂……对不起,我的手麻了……”
噗!
地面掀起一阵尘土,那雄狮的身体如同地狱冲上来的恶魔一样腾起。
咔嚓!
我不要,我怕疼!我……
绘颜那惶恐的小眼睛里映照出那雄狮即将来到她身旁的倒影。
那充满杀气的狮虎之相带着令人咂舌的嘶吼声,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她撕成碎片。
“我不要死……”
松开了,那之前紧紧攥住新堂的手掌在此刻出于恐惧和求生欲望毅然松开。
而这绳子上的重量一减轻那些大人的力道也没收,一时间竟然一口气把绘颜从池中拽了上来。
啪!
绘颜死死抱住那池子边缘的地板生怕再掉下去,恰如窒息的人贪婪吸吮新鲜空气一样的拼了命手脚并用的往地面爬。
爬到地面上绘颜久久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醒来,她躺在地上双臂抱着自己蜷缩在那瑟瑟发抖。
周围的都目光复杂的看着池子中那副凄惨去景象,一时间除了一名动物园工作人员外竟然没有人再看绘颜一眼。
绘颜这是才如大梦初醒的蹒跚爬到池子的边缘,带着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感情望向池子中。
池子里那头雄狮如同按着一个破麻袋一样死死的用巨大的爪子按住新堂胸口,另一只利爪像泄怒般全力拍向新堂的头颅。
噗嗤——
爪子所过之处顷刻间血流不止,新堂的面部此时已经血肉模糊无法辨别。
“真厉害呐……”
血泊之中新堂的意识逐渐扩散,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夸赞这头把他压在地上的狮子。
当然这句话上面那些人自然是听不到了,而这时一只带着红色尾翼的短小飞针破空而出,精准的刺在狮子的屁股上。
是麻醉弹,此刻终于找到机会打中了。
“嚎呜~”
狮子吃痛跳了起来,而不远处一名饲养员正用枪口瞄准另一头狮子。
嗖!嗖!
狮子们在一阵徘徊后最终在角落无力的倒下了,等警察和救护车废了一番周折把新堂从池子中营救上来时新堂已经昏迷了。
绘颜没有陪在新堂一起去医院,她如梦游一样呆呆的看着自己那只手,那只刚刚曾抓住过新堂的手。
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它是如此的冰冷……
“对……对不……”
……
“幸好没伤到眼球,否则他就瞎了。”
绘颜的父亲叹了口气把新堂的伤势说了出来,那狮子的利爪在他的脸庞上流下了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恐怕难以不留痕迹了。
回到家后绘颜一直没有去看望新堂,准确说是不敢去。
那最后一刻狮子并没有真的扑上来,自己是想要尽快逃离那里才下意识松手的。
“对……对不起……”
绘颜颤抖的伸手想要拿起面前的茶杯,但手抖的厉害她却无论如何都举不起那小小的茶杯。
“我……嗯,有时间去看望下你同学吧,他身上五处骨折需要住院很久。 ”
绘颜的父亲并不怪自己女儿,毕竟那是人之常情……但这忘恩负义的嫌疑也让他不好评判。
“看望……”
绘颜摇了摇头,她没有胆子去看望新堂…
为什么自己那么软弱,明明就差一点了。
………………
医院中,绘颜从门缝里悄悄的偷看正在床上被各种绷带缠成木乃伊一样的新堂。
新堂醒着的,他呆呆的仰望着天花板,连看书都做不到。
而他身旁则是新堂的父母,他们还在争吵。
“时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想要去外国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那怪我吗?话说回来了,结婚10年来你做过几顿饭?我天天在外面工作,你连洗衣服都丢给时去做,你是主妇吗?”
“我,我……好你有本事,你有本事你倒是自己去外国啊!让沐帮你完成梦想你是父亲吗?你合格吗?”
绘颜受不了那炸耳的争吵声,缓缓合上了门缝如败兵一样逃离了那里,逃离了医院一路狂奔。
她不敢思考,不敢想新堂家庭的争吵契机是不是因为这次事件而爆发的。
无论是不是,她都是一样的罪名,忘恩负义的胆小鬼罢了。
事实上这次撕破脸皮的争吵是迟早的,无非少了新堂维持平衡这个家早一点破碎而已。
就是那之后,新堂的父母正式离婚,沐跟着父亲去意大利学习音乐,而新堂则是被法院判给了母亲。
绘颜的得知了那个消息,但她依然没有去看望新堂……她害怕看到新堂的怨恨,更重要的是没有脸面去面对新堂。
新堂明明时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自己居然只是因为害怕把他独自抛下。
自己为什么这么狠心呢!
…………
“咳咳,新堂同学因病住院了,这份家长会通知单麻烦与新堂同学住得近的人给他带回去。”
班主任的话在整个班级掀起巨大的轰动,毕竟平时他们受了不少恩惠,要说对新堂没点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哎?老师,新堂同学病了吗?”
“严不严重啊?是不是发烧了?”
“老师,我,我可以骑单车给他送过去!”
……
一时间同学们争先恐后的询问着新堂的情况,有名同学甚至愿意绕远路给新堂送家长会通知单。
而绘颜则是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她在担心。
担心是自己害新堂受伤那件事被人得知,害怕新堂在其他同学面前把这件事说出来。
那样的话……
“新堂同学生病了啊……嗯,应该没什么大碍吧?绘颜,我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冰淇淋店,还特别近,放学要不要去看看啊?”
“对啊,那里有抹茶味的哎!”
两名女同学趁乱下座位来到绘颜身旁笑嘻嘻的问道,她们是绘颜关系最好的朋友放学经常一起到处玩。
“今天……不行…老师!我家就新堂家那附近我来送吧!”
绘颜站了起来,大声的喊到生怕老师没有注意到。
“嗯,好吧,那交给你了绘颜同学。”
班主任把通知单递给了绘颜,至此绘颜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如果事情败露的话,现在自己身边的一切都会消失!
甚至会变得比自己刚来之前还要糟糕!
…………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
绘颜把信封从信箱缝隙塞拉进去,她始终没有勇气走进新堂的家亲手递上这份通知单。
别说面对新堂时,就是面对他的家人自己都没胆子。
最可悲的就是自己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
时间飞逝,转眼就过了三个月,暑假已经结束了但绘颜依然没有再见过新堂。
自从新堂从医院出院后绘颜连从门缝偷看的机会都消失了,只有被老师委托送东西时才有借口在门前观望一小会。
就这一小会,待久了害怕和新堂的家人撞个正着。
“开学通知……”
绘颜把东西放进信箱时隐隐从缝隙看到自己之前塞进去的那封信竟然没有被拿出来,也就是说之前的家长会新堂家长缺席也是因为这个吗?
没有查看信箱?那新堂他……
绘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走进了院子,耳朵贴在大门上倾听。
嘭!
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然后还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呼喊声。
“药在哪?给我药!”
药呢?给不给我,不给我打死你!打死你!”
里面那殴打血肉的声音清楚的传到绘颜耳朵里,她本要报警……
但那一想到种种自己可能面临的结局时,她再次萎缩了。
再次,如丧家之犬一样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跑一边摇着头,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无法思考,顺带把刚才的声音都甩出来。
……
几个小时后
新堂的母亲用沾着鲜血的手拿起了一支烟,目光浑浊的点燃香烟后拨通了电话。
两个月前频繁在酒吧买醉的她意外染上了药瘾,这还不是最坏的。
最坏的是她刚刚干了蠢事,在致幻药物的副作用下做了最不能做的事。
看着桌子上那沾着血迹的菜刀,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
“您好,这里是报警求助中心,请问有什么事情?”
“我杀人了……”
…………
警察大张旗鼓的把新堂宅包围后新堂的母亲带戴黑色的头套,手上带着手铐在两名警察的陪同下从房子走了出来。
而随后的则是两名医护人员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里面走出来。
远远眺望的绘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父亲是医生,她隐隐知道那盖着白布的含义。
“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什么都晚了,绘颜牙齿上下打颤,手不自觉的抖动。
恍惚间,她看到自己手上满是鲜红的血迹。
“啊!”
回过神来,手上的确是没有血迹的……但……真的没有吗?
——————
一艘货船驶出浅海区,货船内仓中数十个被皮包包裹的行李安静的堆积在那里。
忽然间,一个皮包动力一下,这不是因为货船抖动而是皮包本身动了起来。
哗啦啦!
皮包动了几下了滚落在货船角落,一枯瘦的手臂啪的从皮包拉链缝隙中伸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浑身裹着白色塑料袋的男孩跌跌撞撞的长那狭小的皮包中站了起来,他浑身苍白而消瘦,脸上的表情非常茫然。
“我…为什么在这里啊?”
男孩迷茫的看了看地上那皮包的外面有着一个标签。
「新堂 ¥46638」
“新堂……原来我叫做新堂啊?不对!……我要出去,我和妹妹还有约定,还有去和朋友在公园见面的约定…可是,可是…”
新堂突然很痛苦的捂着头,他的脖颈上赫然有着一条仍残留血迹的环形切痕,宛如被斩首过的人。
“可是……我的妹妹、妈妈、朋友、父亲,是谁?我为什么想不起来她们的样子……”
新堂头痛欲裂的躺在角落翻滚着,不断撞击铁片船壁试图想起什么有用的记忆。
但直到他精疲力尽了也没能记起和自己做过约定的这些人的声音、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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